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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眠。

 

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失眠了,他還隱約記得第一次失眠是在鬼道離開他的第一個晚上。

 

與第一次相比,少了一些悲情,少了一些痛苦與孤寂,反倒是多了幾分獨自一人的靜默。

 

已經是凌晨兩點,連外頭都沒有了車聲,寂靜的像是要把人的心給吞噬,連空氣都沉澱下來,默默地在身旁載浮載沉。

 

不知何時,吉他聲透過天花板傳來,那是一首許久未聽的老情歌,他似乎都能想像節骨分明的手撥動著弦,樂音在木箱中產生共鳴,情不自禁的,隨著旋律輕輕地哼出了歌詞,低沉溫和的飄散在夜色之中。

 

"我喜歡你。"

 

這麼一句告白還在耳畔打轉,如此清晰,那天夜裡,鬼道唱了一首情歌,他還記的鬼道唱的並不是很好,但從沙啞的嗓音中,卻格外的動聽,聽著情歌他們坐在球場上看星星,吹著晚風,一起迎接黎明的曙光,那時的他,沒有瞧見便睡去了,留下了鬼道一人,看著晨光從天的一邊升起。

 

"下一次吧,佐久間。"

 

鬼道說著,然後沒有了下一次。

 

熟悉的旋律不禁讓他深陷在回憶之中,令他感慨自己是否已經到了會觸景傷情,優柔寡斷的年紀。

 

隨著弦音的停止,時間彷彿也跟著停止了流逝,側著頭他望向了窗外,外頭還有幾盞燈還亮著,融入了夜景之中,有如星星一般,又回頭望向了自己門邊開著的橙色小燈,微弱的光線勉強的照亮著室內,而躺在床上靠著窗邊的身側卻是如此黯淡,這樣的話自己的房間也會成為星星嗎?

 

他不曉得。

 

將棉被拉的高一些,他卻始終沒有任意睡意,或許是早晨的太陽帶走了他的睡意,獨留他一人在此。

 

不知時間過了多久,他也沒有細算,或許他應該從床上起來,去整理那些還未完成的選手資料。

他卻沒有做,躺在床上,甚至是連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一般,就這麼靜靜地躺著。

 

直到早晨的曙光悄悄的攀上窗臺溜進了室內,瞥向了窗外,陽光劃破了夜空彷彿像是剛落下的夕陽一般讓人昏昏欲睡,望著散佈在夜色中的點點光線伴隨著黯淡的星辰,他似乎有些睡意。

 

凌晨四點三十分。

 

若此時睡下是肯定會趕不及上班的。

 

那又如何呢?

 

連著日出的到來他也隨之進入了夢鄉。

 

電鈴聲響起,他才緩緩的從睡夢中清醒,此時的他因為昨日的作息不正而頭疼著,拿起床邊的手機顯示的是下午四點零五分。

 

眼看時間的流逝他不禁嘆息,但惱人的電鈴聲依舊沒有要停息的打算,扔下了手頭的手機,拖著沉重的步伐他來玄關,打開門是眼前人舒心的面孔。

 

「沒事,我找到他了。」

 

鬼道掛斷了手中的電話,口吻似乎有些放心,佐久間只是看著鬼道將手機放進了口袋,無力地說了。

 

「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?學生怎麼辦?」

 

垂著眼簾佐久間的聲音有些沙啞,頭部傳來陣陣的疼痛使他無法思考,鬼道皺著眉伸出手想撫上佐久間的額被他側身躲開,躲開的瞬間一時沒站穩,向左側傾倒手腕上卻傳來了懷念的溫度以及令人安心的力道。

 

「別逞強。」

 

鬼道沉沉的說著,佐久間甩開了鬼道的手,苦笑著。

 

「抱歉,鬼道總帥,今日不說而未到是我的責任,若是要減資或有任何處分我會承擔。」

 

現在的佐久間並不想看見鬼道,頭疼已經令他感到心煩意亂了,還必須面對眼前的前任男友。

 

「你可以不用那麼叫我。」

 

望著鬼道的神情佐久間只能看見無奈以及哀傷,撇過頭,佐久間選擇逃避。

 

「總帥,您差不多該回學校了,學生們還在等您。」 

 

驅逐的話語到了嘴邊就收不回去了,可見鬼道沒有要離去的樣子佐久間也不好就這樣關上門。

 

「我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?」

 

老套的話語卻讓佐久間不禁垂下了眼簾,思考片刻佐久間才啟唇,小聲地說了。

 

「當你選擇繼承鬼道企業的時候不是就選擇要放棄了嗎?」

 

靠在門板上,佐久間不想再為這件事辯駁,頭疼已經他足夠煩躁了,鬼道還扔出了更讓他心煩的問題。

 

「對不起。」

 

垂下頭,鬼道的動作佐久間有些心疼,要說不愛了是假的,佐久間決定撇過頭不去看,似乎有了一點想哭的感覺。

 

「別說了。」

 

鬼道伸出手勾起了佐久間的手指,溫熱的手輕挑著無力的指尖,他知道佐久間已經累了,但他卻想抓住這樣的愛情。

 

「我愛你。」

 

喃喃地說著,如同魔咒一般的話語傳入了佐久間的耳裡,佐久間顫抖了起來,抿著下唇,鬼道能感受到他的迷茫,但卻又不敢擁抱住他,鬼道在這段愛情的邊緣試探,渺小又脆弱的,渴望著這段愛情,不過佐久間又何嘗不是?

 

「你這叫我怎麼回應。」

 

連同聲音都有些顫抖,無助的感覺讓他有些不知所措,他不知道該如何抉擇,望向鬼道,換來的只有沉默。

 

鬼道只能沉默,這時候的他不論說什麼都太過自私,但佐久間需要的只是一句挽留。

 

只需要一句挽留,他便會心疼地留下,但鬼道做不到,這樣的他太過自私。

 

「看來這樣我們似乎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不是嗎?」

 

收回了鬼道輕握著的手指,如果再說一句話淚水就會落下,頭疼已經趕不上心上滿溢的疼痛,沉悶的令他有些喘不過氣,抓住了門把,要將門關上。

 

在那扇斑駁的暗藍色門扉要關上時鬼道慌了,他們都知道當這扇門闔上時,就再也沒有那些如果。

 

「不。」

 

從唇邊滑落的音階阻止了門扇的移動,伸手緩緩地打開,而佐久間只是垂著頭,佇立在原地。

 

伸手觸碰佐久間的面頰,手掌被溫熱的淚水給沾染,這次換鬼道顫抖了起來,他還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勇氣去擁抱著眼前的人。

 

抬起佐久間的臉,淚水沾濕了他的面頰,他們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脆弱,當回過神來的時候,他們都被愛情給傷的遍體麟傷,在愛情的汪洋苟延殘喘,渴望著愛與被愛。

 

「我可以擁抱你嗎?」

 

鬼道投向了試探的目光,眼神裡帶著害怕還帶著悲情、無助,佐久間知道,因為他的眼裡也有著一樣的東西,他不懂自己的愛人為什麼遇見了自己而變得如此脆弱。

 

「為什麼要問。」

 

哽咽的出聲了,抿著下唇喘息著,視線移向了遠方,隨後落入了溫暖的懷抱,他們都在顫抖著,他們都在努力的體悟著愛。

 

「謝謝你。」

 

鬼道說著,加重了手中的力道,將佐久間包裹在自己的愛裡,再這樣下去連鬼道都要落下淚來了。

 

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愛更靠近。

 

到底要怎麼樣才不會再失去。

 

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緊握住。

 

將對方圈在懷裡他才有了答案,把臉埋入佐久間的頸窩,他才感到舒心,就和他確認到佐久間沒事的那一瞬間一樣。

 

「謝什麼啊。」

 

靠上了鬼道的頭,佐久間說著,眼淚似乎停歇了,臉上掛著的淚晶瑩剔透的,他苦笑著。

 

「謝謝你還愛著我。」

 

換來的是佐久間的沉默,鬼道卻在那雙回抱自己的雙手得到了答案,這樣的回應他是不是太幸福了。

 

「我才應該要謝謝你。」

 

小聲地說著,他突然想到了昨夜的星星,即便無法成為星星也無所謂,因為鬼道會用愛包裹填補他的空洞。

 

就像是那首老情歌一般,無論過了多久,都還能輕輕地哼出旋律。

 

「陪我看明天的日出吧。」

 

「好。」

                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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